阿樹是深圳華強北眾多“”商販中的一員，作為所謂的二級經銷商，之前批發一部iPhone 4S就只能賺幾十元甚至更低了，如今iPhone 5的批發利潤更已降到5元~10元。即便如此，他9月上旬70部左右的批發量依然環比下降了50%，這樣的收入相比6000元的店鋪月租杯水車薪。
本周五，讓眾多果粉失望的iPhone 5S/5C即將上市，阿樹選擇觀望，“先把手上的貨出掉，再拿新品試試水。”他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
遠在上海的范范（化名）同樣感受到了此次的冷清，這名在上海徐家匯經營著一家電子產品實體店的果粉對本報記者透露，雖然已經接到兩款新手機的訂單，但和之前不惜加價志在必得相比，這次買家選擇的是先支付可以全額退款的訂金，看新品發布后的市場價再做決定是否購買。
這是蘋果和中國市場冷熱化學反應的一個縮影，當iPhone新品首度在華全球同步發售之時，蘋果滿心示好的一些中國消費者卻開始出現審美疲勞。
■5元VS 6000元
深圳華強北，一些蘋果水貨手機商正遭遇銷量和利潤下滑的窘境。
上周末，本報記者在這個全國知名的電子產品集散地采訪發現，各大手機賣場的蘋果招牌銳減，取而代之的是其最大競爭對手三星的招牌。
如果說直營店還沒有感受到銷售壓力的話，那些專營水貨的草根經銷商普遍表示，生意越來越難做。
阿樹的柜臺如同小飾品專柜般迷你，和其他地方論店鋪計算租金不同，在寸土寸金的華強北，大多數電子市場都是按單位面積收租。一個看上去不到5平方米的小檔口，通常會由兩三家共享，而一些柜臺也常常被分割成幾塊以分攤租金。一張每日更新的水貨單，一個十幾元就能買到的計算器，就組成了交易的店面。
對于阿樹來說，僅僅是靠買賣蘋果水貨的收入，已經很難再平衡柜臺的日常開支。
“現在一個柜臺大概是6000元。”他告訴本報記者，一個月至少賣上數百臺才能賺回來。
他批發一部iPhone 5手機大約能賺5元~10元，如果是零售，過去可以賺兩三百元，如今只有七八十元。阿樹說，目前整個市場對于iPhone 5的熱情一直在下降，一個月賣個幾十部已經算是不錯的成績了。
iPhone 5銷量的疲軟，不僅僅是阿樹的感受。在華強北另一名銷售員周青（化名）的眼里，高性價比的4S在銷量上也堪稱經典之作，iPhone 5未曾超越。
在果粉眼中，iPhone 4S是最后一款完全體現喬布斯理念的蘋果手機。不只是在中國，iPhone系列手機的全球銷量增速放緩已是不爭的事實。

本報記者查詢蘋果財報發現，2010年~2012年，蘋果手機的銷量增幅從93%逐步下降到81%和73%，今年上半年更是放緩至12.4%。三年半的時間，市場分別見證了iPhone 4、iPhone 4S和iPhone 5的誕生。
林玲（化名）是另一名在華強北打拼的銷售員。每賣掉一部三四千元的手機，林玲能抽成20元。但是，她對iPhone 5的銷量感到沮喪。“開始是因為價格高，后來是因為掉漆等質量原因，最好的時候周末一天只能賣七八部。”
而在上海的不夜城手機賣場，一些曾經的果粉商販已經喜新厭舊。
周日下午的賣場里，本報記者一眼望去，坐在柜臺對面的顧客們拿在手里試用的多是大屏幕的三星手機。
一名朱姓的銷售員告訴本報記者，自從iPhone 5出現掉漆現象之后，三星手機的銷量就開始趕超了。
■水貨商小心翼翼
iPhone 5S/5C會延續蘋果新品熱的火種嗎？9月14日，蘋果新品發布會后的第3天，距離20日新機上市還有6天，北京一家直銷店的銷售人員對本報記者描述，9月11日，即蘋果新款手機發布當天，已經有人按照當時的官方指導價全款預付等待提機。
但整體而言，新機型并沒有出現想象中的瘋狂預訂。 為吸引年輕消費者預訂，在一家運營商的大廳內還打出了贈送“中國好聲音”門票或300元話費的促銷廣告。
與之前幾代iPhone不同，這次蘋果將中國內地放到了最早上市的全球市場之一。同期發售之后可能會面臨的一系列沖擊也讓水貨商小心翼翼。
“目前iPhone 5的價格又跌了一些，蘋果發布會前是3900元,后來漲了200元，現在又跌回到3800元。”阿樹告訴本報記者，最近大家都在忙著清理手頭上的貨。在他看來，中國成為蘋果手機的首發國家后，水貨市場必將受到嚴重打擊。
信息技術分析公司Forrester的首席分析師王平告訴本報記者，過去中國蘋果的發售都比其他國家晚了3個月左右，現在雖然失去了這個時間差，但如果拿美國的零售價和國內的零售價相比，仍有差價，“其實也是水貨市場的另一個機會。”
阿樹已經開始轉做一些中高端國產手機及配件。他說，目前等蘋果新品水貨一放閘，就能知道未來一年的走勢情況。
王平估計，上一季度蘋果在中國賣出去的手機只有37%來自于運營商渠道（不含水貨渠道），絕大部分來自零售渠道。“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方面可能消費者本身不愿意買合約機，另一方面可能手機套餐還沒有消費完。而零售渠道中，水貨的空間很大。”
雖不看好iPhone 5C的“低配高價”，華強北在線CEO沈浩淼對iPhone 5S的市場前景持樂觀態度。“蘋果市場份額的下降主要是在以安卓系統為主的中低端市場；在高端市場上，3~5年還是很難撼動蘋果的領軍地位。”
他認為，庫克（Tim Cook）接任蘋果掌門之后，經營策略等有一些微妙的變化，但與喬布斯的基本理念應該還是一致的。
沈浩淼認為，蘋果水貨手機利潤的下滑更多是來自海關對走私活動的打壓。
近年來，深圳海關頻頻發起緝私風暴，重創華強北水貨走私商。沈浩淼表示，幾家大的水貨店鋪在經歷幾輪的打擊走私活動之后，分裂成很多小店鋪。為降低風險，小店鋪同時會經營其他品種的手機，“這樣才不扎眼。”
經營的人變多，導致競爭力加大，水貨手機利潤下滑在所難免。
對走私活動的打擊也讓蘋果假專賣店的數量急劇減少。目前，蘋果在華銷售渠道包括直營店和網上商店、運營商合作等模式。
本報記者從市場人士處了解到，不少類似的蘋果“授權店”已經撤離華強北。沈浩淼表示，實際上蘋果專賣店并未減少，減少的是打擦邊球的假專賣店。
他解釋道，一些假專賣店賣的iPhone雖然也是行貨，卻是通過非正規的方式獲得。“渠道是有漏洞的，大部分是內部員工通過一些手段帶出來的。”
(記者：王玉鳳 李娜 邵海鵬 繆琦)